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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容后,幸福与痛苦并存,美丽与压力同在,结束与开始纠缠……只有她们在“整容后”所遭遇的一切才能代表整容的真实意义,而非“整容前”和“整容时”的新闻效应。

杨媛

韩国著名整形专家崔起荣说,世界各种肤色的人当中,黄种人要求整容的最多,其中以韩国、日本、中国为最。在韩国,每十人中就有两人整过容。崔博士认为,中国迟早会赶超韩国。如果经济实力决定一个国家的整容比率,他这话还是可信的。倘若果真如此,郝璐璐、张静、杨媛等曾轰动一时的“人造美女”,会是中国整容史上的先行者。

整容后,我不再那么天真 口述 张静 采访 亓昕

我没想到两年以前只是一次简单的求助,我的生活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其实,求助也好,整容也好,我现在发现这些并没有在根本上改变我的命运,我终于悟到: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外表确实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内在。

曾有一段时间,我很浮躁。我对媒体说我想有一份工作,结果我就有了;我偶然地说了一句我想整容,结果我就整容了;我无意地说我想学习,结果就有了学习机会……我就想,既然这么简单,我干吗不多说点儿呢?那时,我已经对外界的帮助产生了严重依赖,我从没想过要靠自己的力量去争取什么。

刚整容那阵儿,我每天都很兴奋,心想着这下好了,我的命运可以随之改变了,我会有好的工作高的薪水,我会有很多别人都有的东西。我曾说过一句话:“只要我能改变这张脸,就能改变我所有命运。”可是,整容之后,当我“带”着一张已经变漂亮的脸满心欢喜去求职,听到人家问我“英语几级”“会计算机吗”“一分钟打多少字”,而我却哑口无言的时候,才意识到,原来除了这张脸,我还是我,什么都没有改变。

整容后的经历使我不再那么天真了。我现在业余时间在学美发,只要多一个技能,我就能多一条路。至于整容,我想95%的可能是:我不会再整了。医生说我得了手术恐惧症,明知道打了麻药不疼,我也会喊起来。看到无影灯就害怕,打针也会哭。我想我是真的怕了那种钻心刺骨的疼。

中断了的“美丽” 文 欧阳

2004年6月6日,我应一家美容院的邀请参加一场所谓“拯救美丽女人”的新闻发布会。这家美容院声称,将在全国范围内挑选多名因美容手术失败的女性,免费为其进行修复手术。

在新闻发布会开始几分钟后,我竟然意外地看到一个熟人――张玮。出于对新闻的敏感,我的第一反应是“莫非她是因为手术失败而来到这里的?”

张玮,某美容院打造的“深圳第一人造美女”。

第一次见到张玮是在2003年12月。当她出现在“深圳第一人造美女”的媒体见面会上时,我心里想:“都这么漂亮了,还需要做整容手术吗?”当时医院将为张玮免费提供隆鼻、丰胸等15项美容手术,费用高达30万元。

在这次媒体见面会上,我问张玮:“你为什么来参加这次活动?”她回答说,“不怕不真,就怕不美。”

“通过整容,你想获得什么呢?”

“变得漂亮后我想去当演员。当明星是我小时候的梦想。”

2004年1月10日,张玮被推进手术室,接受割双眼皮和隆鼻手术。2004年2月,我在室内剧《深圳出租屋》拍摄现场,再次见到了即将参加演出的张玮。术后的她刚刚消肿,脸上的笑容也不如整容前那样自然。

“感觉怎么样?”

“虽然没有一分片酬,但毕竟圆了我当演员的梦想。这就足够了。”其时,她的整容之路才刚刚开始,等待她的还有漫长的十几项手术。

那次见面后,我便和张玮失去了联系。我曾致电那家美容院,院方给我的解释是,张玮忙于工作和拍戏,老板不给假期,根本没有时间进行手术和术后恢复。

直到我在前面提到的那个新闻发布会上再次遇见张玮,一切纯属偶然。

我主动上前与她打招呼,她却将脸转了过去,背对着我。这种异常的表现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问:“你是来参加这次修复整容活动的吗?”她依然闭口不答。过一会儿,她便拉着同伴离开了会场。

本能的怀疑驱使着我也跟到楼下。阳光下整容后的张玮漂亮依然,鼻子高挺,但皮肤有些干燥,整个人也没有以前精神。“你为什么老拿手捂着鼻子?”我发现她依然不愿意与我对视,并一直用手捂住鼻子。

原来,她眉心上有一小块疤痕。“隆鼻手术后,我感觉鼻子有点儿歪。专家说,我鼻子的歪度在手术允许的误差范围内,没什么大碍,也算不上手术事故。”

我说:“我可以帮你联系深圳市二院一位著名博士专家,要不你再去看看?”

第二天,我陪着张玮走进了医院。专家仔细审视了张玮的脸,捏了捏张玮的鼻子说:“鼻子歪点儿是正常的,但你手术时鼻子假体的材料可是很一般啊!”

专家在柜子里找了半天,拿出两种假体,对张玮说,“左手这个假体价值4000元,右手这种只有8元钱。我刚才捏了你鼻子上的假体,凭手感,我估计你鼻子内的假体很可能是8元钱的这种。”

“啊”的一声,我和张玮的表情一样,惊呆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6月8日,是张玮接受磨颧骨手术的日子。走出医院时,张玮对我说:“我不想做了,太可怕了。前几天我看见报上说,有个女的隆胸还闹出了人命。他们怎么能拿这么便宜的东西糊弄我呢?”

看着张玮惨白的脸,我想,这个年轻的女孩是被“鼻子有点歪”和“8元钱的假体”吓到了。

和我分手后,张玮去了那家给她整容的医院。晚上,她给我打来电话,“我已和医院达成口头协议,终止合同了。过几天,准备做手术把假体取出来。”

挂断电话前,她对我说:“我要离开深圳了,回老家去。我再也不要见到他们。”

我不清楚,张玮嘴里的“他们”是谁,只是在这次电话之后,我便与张玮失去联系。张玮的“美女梦”就此搁浅,一同搁浅的还有她一直幻想的“明星梦”。

“人造美女”已离我远去 采访 陈敏 受访者 杨媛

记者(以下简称记):之前因为相貌平平,你在T型台上遭受了不少打击,后来去整容,是想和天生丽质的女孩公平竞争一回吗?

杨媛(以下简称杨):不是,我去整容不是想和谁较量,比谁的脸更漂亮,就是因为自己不甘心。4岁开始学模特,身材气质都不错,但化妆师说我的脸怎么化都出不来效果。有一次,我和姐妹一起去给一家服装企业作宣传,兴高采烈地坐火车赶到山西,对方却拒绝接受我,让我“别跑到舞台上吓人”。

当时特别伤心……做模特几年了啊,真的,一点儿成就感都没有。记:也有名模并非靠脸蛋啊。

杨:但是能有几个?评委第一眼觉得你不好看,就可能将你淘汰。从南阳到北京,我独自漂了5年,住着不足7平米的小房子,到处奔波,找过很多演出单位,尽管他们肯定我的身材和才艺,却总不给我演出机会。

记:为什么不干脆放弃模特职业呢?这个世界还有很多条路。

杨:就是不甘心,而且觉得变得漂亮会对生活、事业各个方面都有帮助。

记:整容费高达11万,大部分还是你母亲四处借来的,后来又因此被取消比赛资格。如今怎么看当时的自己?

杨:有失望,有委屈,自己也有过错,反正很压抑。现在“人造美女”渐渐被舆论接受,更重要的是,我认识到这是自己的生活,别人的言论姑妄听之。

记:那是否后悔整容呢?将你拖入去年的舆论风暴,男友也离你而去。

杨:不,这跟整容本身没有关系。我的脸变漂亮了,不管怎么说都是好事。我从不后悔,一点都不。

记:同时你好像放弃了T型台――那不是你整容的初衷吗?

杨:很多事情都不是自己所能预料的。我现在胖了点,年纪也不适合当模特了。整容后,未来有了更多可能性,譬如从事影视行业。我已经接拍了一部电视系列剧《花开军营》。

记:你仿佛一直在强调平静地生活,这一年你的消息也很少。去年整容后,你承认“渴望用生命的全部获得成功的鲜花和掌声”,为什么一年之间会有如此大的反差?

杨:那时我还不到20岁,对成功挺向往的。现在,我比较迷惘,不知道自己的方向到底在哪里?什么是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这一年,我主要是去传媒大学和中央戏剧学院学习声乐和表演,充实自己,也认清自己。

记:整容一年了,你觉得生活最大的变化是什么?

杨:以前会认为失败是因为不够漂亮,现在更加成熟,也感到一种压力:真正的美需要综合素质,需要不断学习。我只想多学习,不希望再因此受到关注,就想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

不能随便“拔刀相助” 采访:韩春丽 受访者:陈焕然(整形外科医生)

记:据说美容手术可以调节人的心态,提高人的自信心。那你每天做多少手术?

陈焕然 以下简称陈 :一般每月四五十台手术。其他一部分时间用来给病人作心理咨询和调适。在国外,整容医生是一个集心理、医学、美学三位一体的职业,必须懂得很多相关知识,不光手术这么简单。来做整容的人30%~40%都或多或少有些心理问题。所以,每周我至少开两张转诊单到安定医院让病人先去看心理医生。经过心理医生或者我一段时间的心理调适,她就可以不用手术,能够恢复自信,工作学习照样挺好。

记:据消协的统计,美容业最近10年毁掉20万张脸,是这样的吗?

陈:就是因为整容业太热了,中国社会的从业人员和国家有关部门,还没有作好心理准备,没有经验接纳这么大的一个整容热潮,没有培养出足够合格的整形外科医生来应对市场的急剧扩大,所以从业者难免鱼龙混杂,有很多非法行医者,或者别的专业的医生进入到这个行业中来。

记:那怎样扼制这种不良倾向呢?

陈:网上曾把我的一句话选为“十大妙语连珠”之一:假如每一个整容医生,把来整容的女孩子都看成自己的家人,至少有一半的手术可以不做,可以避免。所以一个整形外科医生是不能随便拔刀相助的。 (《中国青年》2005年第1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