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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巴西世界杯八分之一决赛最后一场,比利时二比一险胜美国。尽管比利时人在进攻中气势汹汹,占据压倒性优势,美国门将霍华德却像一只孤独的雄狮,完成十六次精彩的扑救,震惊世界杯赛场。

关键时刻,霍华德一个人就像一只队伍。

清华的美女教授刘瑜有一篇大作,题目是《一个人要像一支队伍》: “一个人就像一只队伍,对着自己的头脑和心灵招兵买马,不气馁,有召唤,爱自由。”

我觉得刘老师也点出了科研的真谛:一个人要像一支队伍,一个人要像千军万马,气势汹汹地寻找那个被我们称作问题的问题,围追堵截,三头六臂,劈头盖脸,把它拿下。

今天的科研在很多人眼里很无趣了,常常是没有问题创造问题也要搞;有了问题却不知道怎样搞,搞来搞去只见论文,不见突破。而且我们的科研队伍越来越大,我们的将军官位越来越高,我们的科学家在第一线充当侦查兵,每小时向将军报告一次敌情: “报告长官,敌人隐藏在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 我们的长官欣喜若狂: “马上向意想不到的地方开炮!”

科研不是为了取悦自己的好奇心吗?科研不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创造力吗?养家糊口与功名利禄不都是副产品吗?

如果是这样,一个人要像一支队伍,抽完了这支烟,你就走。

去哪儿呀?江湖。

我有时和年轻人聊起那些一个人行走在路上的大师,总是心生敬意。可是有些孩子们,虽有敬意,却缺乏自己千山独行的勇气,常常滞留在科研的这个或那个环节不能自拔、不能前进。

这本来没关系,因为独行确实很难,创新更是不易,且行且珍惜。

我最近做了一次大胆的“创新”,在一场科普演讲前花509元买了一件“南昌起义”式的带领巾衬衫。这场演讲是六月份在陕师大做的,破了两项我本人的纪录:

其一,这是我在国内演讲现场听众人数最多的一次,超过800人(校方报道);

其二, 这是女学生提问最多的一次(主持人引导的结果),而且有小女生开问之前不容分说地断言:老师你的衬衫真帅!

当我把这个“创新”成果报告给课题组中的善男信女时,马上有男青年站出来,质疑我的衬衫是女式的;后来多亏有女青年站出来,说领巾不是女式服装的专利。最有说服力的是一位女青年考古论今地指出,要看扣子,扣子钉在右边,就是男士的。

接着大家在邮件中继续讨论,为什么男人的扣子要钉在衬衫右边。有人说古代男人配枪配剑,这样的扣子戏法有利于大多数人(右撇子)在第一时间拔出武器。听起来有道理,一个人嘛,也要像一支队伍。

也有人认为,女贵族的扣子钉在左边,佣人站在她对面帮她穿衣服就很方便。

最后有人指出:脱衣服也很方便!

作为课题负责人,我老人家及时制止了关于“脱衣服”的进一步的讨论,因为那不需要一个人像一支队伍。

于是乎,这场科学讨论在余味无穷中戛然而止。

原载于:《中国科学报》 2014年7月7日 第7版 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