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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境主的寝帐内,时愉被禁锢在凶名在外的苍境主怀里,动弹不得。她手里还拿着没来得及刺出去的匕首。

故事的起因要从两刻前说起。

“马上就能见到尊主了吗?”

“听说尊主很可怕的。”

“嘘!你敢妄议尊主,不要命了!”

时愉隐约听到前面的几位小侍女在窃窃私语,话中透着几分好奇和敬畏。她来之前打听到,她们口中的尊主名叫玄迹,苍境里都在传他弑杀易怒,手段十分残忍。

四百多万年前,仙魔对立,仙魔两境之间泾渭分明。而如今,仙和魔只有修习功法上的区别,两族之间的仇恨早已化解。上界被划分为数个独立的境域,苍境便是其中之一。

近年来弑魔兵势如破竹,打着让仙族重新一统上界的名号,到处攻城略地。在弑魔兵占领之下的境域,百姓皆被暴政所累,民不聊生。若不是有玄迹这个实力强大的尊主坐镇,苍境也早就被弑魔兵收入囊中。

按照规矩,苍境主上任,便该马上建立府邸。然而弑魔兵随时可能卷土重来,玄迹索性将军营后面的一处空地开辟出来作尊主府,方便处理军务。他其实也不喜太多人伺候,但尊主府初建,人员稀少,事务繁杂,是以才征收一些侍女仆从。

很快便有人带着她们穿过将营。沿途经那些兵将及其家属居住的大帐,时愉前面那几个小侍女明显将脊背挺得更直了。家里的支持似乎让她们底气更足了些,不再那么畏畏缩缩。

这些侍女当中很多都是军中大将和境中望族家的女儿,希望借此机会能接触到苍境主,获得他的青睐。

尊主玄迹,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他没有亲族亦没有伴侣。所以即使玄迹不近女色又喜怒不定,也还是有胆子大的人想让家中女儿一试,说不定就成了苍境主身边唯一亲近的人。

苍境民风开放,尊卑地位不甚重要,所以虽是当侍女,对这些小姐们影响也不大。

走到一片不大不小的空地,引路的使者停了下来。时愉小心打量着这里,面前是一座很大的营帐,建得森严又大气,似乎是地位高的人住的的寝帐。

领路的那人默不作声,只带着他们等着,过了半晌才来了一位个子很矮的老者,看着像是个管事。

“你们就是这次选上来的侍女?都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吧,”那人踱步走到侍女们前面,意有所指道,“在我这可不管你们什么身份,全都给我好生干活。”

众人微微欠身:“是。”

那人满意地点头,随后瞥了一眼身旁的小厮,那小厮立马高声开口道:“这位就是我们尊主府的覃耕管事。”

“见过覃耕管事。”

“你们今后的任务便是侍候尊主。此处是尊主寝帐,先带你们来认认,免得不识路冲撞了尊主,犯下杀头的罪过。接下来会有人带你们去住处,再告诉你们该如何侍奉尊主。”

覃耕仰着头从鼻子里哼出这段话,之后便将双手背在身后,转过身来打量了她们几眼,道:“第一排的人跟我来,其余的人跟他们到后边去吧。”

时愉轻轻地松了一口气,进来时选人的嬷嬷盯着她们的脸瞧了好一会,特意挑了几个姿容较好的站在第一排,想来是要他们近身侍奉大人物。看到时愉时则是一脸的嫌弃,挥着手让她到最后一排待着去了。

接着覃耕就瞥向一边的小厮,懒洋洋地说:“你,带她们剩下的——”

他话并未说完,一道众人都能听到的传音就打断了他。

“让她们全都进来。”

四下立马寂静无声。传音是最基本的术法,基本上人人都会,而这道传音清晰有力,摒弃了周围一切声音,震得人耳朵嗡嗡响,可见其功力深厚。覃耕不由哆嗦了一下,一改散漫的姿态,马上拱手朝着帐内应道:“是,尊主。”

刚才那个管事那么趾高气扬,却在听到苍境主的声音之后如此战战兢兢。由此可见这个苍境主果然如传说中那般,是个恐怖的存在。

两侧有人先开厚厚的帐帘,众人陆续进去。没有人敢直视座上之人,几个小侍女飞快地瞟了一眼就吓得马上低下了头。一阵似曾相识的琥珀香扑面而来,时愉眼睫剧烈一颤,低垂的双眸不受控地微抬了一下,看清了座上人的样子,瞳孔骤然放大。

只见眼前人一身玄色金纹袍,套着金甲衣,放肆地倚坐在正中央的软榻上,微微低着头抬眉盯着他们。两道剑眉凌厉又傲气,那眼神让人不寒而栗,尤其眉眼间还一道猩红的血痕。

是他!那日晚上被她捅了一刀的黑袍魔君。

要说她的运势,那是真的倒霉。为了躲避追杀一路跌跌撞撞来到苍境,却正好遇上苍境因为战争而限制进出,她一个外来人完全无法进入。

好不容易在境外找到一个能暂时安身之所,又被一群神秘人们破门而入,不管不顾地在她休憩时打上了三百个回合。她被发现后又差点被灭口,最后不知怎的被孤军奋战的黑袍魔君拎起后颈的领子带走,一路飞到了苍境里面。

就这样越过了苍境的界门限制,也算是因祸得福。但黑袍魔君在她身后呼气沉沉,又一言不发。经历这么多事她已如惊弓之鸟,只怕又会被此人灭口,所以趁其不备便一刀刺向那人攥着她的手,在其受痛脱手之际逃之夭夭。

想着军营里应是戒备森严,追杀她的人很难进得来。而且尊主府给的月奉丰厚,她的灵石在逃亡过程中就花得差不多了,急需再积攒一部分以备不时之需。于是时愉便混入了这群新到的侍女当中。

但谁知道,那个黑袍魔君竟然是苍境主。如今她成了他的侍女,算是自投罗网了。

好在来之前她给自己上了妆,面容已经不是本来的模样。她知道自己的技法拙劣,只是靠抹些脂粉泥土充当易容术。

但有总比没有好。

她虽然在修炼一道上选择了仙法,但实在不是那块料。而魔功的基础在于锻体,于她而言更加艰难。所以她总是随身携带各式各样的暗器防身,幸好她于此道上还算有天赋,制成的暗器可以弥补她术法上的不足。

如今的情况更加棘手,所以更需要未雨绸缪。于是她改变了自己的样貌,这样不至于一来就被追杀她的人认出来。她相信自己只要做好准备,不至于渡不过眼前的危机。若还是被认出来了,她就见机行事,大不了和那群银面鬼鱼死网破,再者她最后可以试试装死,说不定就逃过一劫。实在逃不了,她就自尽,让自己死也轻松的死,少受点痛苦。

她总是天真又无畏,预想最坏的结局,思考应对的方法,积极反抗,然后坦然接受最终的结果,无论是好还是坏。

这下脸上劣质的妆容算是派上了用场,希望可以蒙混过关。如果不行,那她就用暗器跟他拼了!

她没有看到那位玄袍乌瞳的尊主在目光锁定她的那一刻歪着嘴坏笑了一下。

覃耕向座上人拱手作揖道:“尊主,这些是尊主府新来的侍女。”

玄迹嗤笑一声,开口:“是吗?” 随后袖子一挥,他手边的桌岸上便摆上了一张罗帕并一盆清水。

“那你,”他随手指了第一排的一个侍女,“过来给本尊把血擦掉。”

突然被点道,那侍女又惊又喜,正要上前,苍境主又开口道:“算了,换你吧。”

随即他将面前的几个侍女挨个点了个遍,点了又马上换人,将他传闻中的变幻无常、喜怒不定展现得淋漓尽致。

覃耕额头上冒出了汗珠,此时却是丝毫不敢抬起手擦干。此前玄迹并未说过要人服侍他,突然要人给他清理脸上的血迹更是前所未有。况且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清洁咒的事,哪需要特地用罗帕擦。现下又翻来覆去地换人,怕是起了刁难之心。

时愉不敢抬头,埋得太久脖子都快断了。心中抱怨的话已经积累了一箩筐,只想快点离开。

她腹诽道:功力那么深厚不知道自己施个清洁咒啊,一定要人给他擦,什么癖好。

正想着,她最不愿听的声音响起,说的是她最不愿意听到的话。

“还是最后一排——”玄迹顿了顿,“黄衣服的那个来吧。”

时愉不死心地看了看自己故意搭配黄脸穿的土黄色裙子,又瞟了瞟旁边人的衣角,果然只有她一人穿的黄裙。她无奈地在原地闭了闭眼,微微抬手俯身。

“是,尊上。”她紧张地走上前。

眼看着离那暴君越来越近,他又突然开口了。

“你……”他突然顿住,盯着她像是在回想些什么。

时愉吓得浑身一颤,怕她下一秒就被认出来,只能努力镇定下来保持不动。

玄迹本就紧紧盯着她,见状眼里泛起戏谑,故意皱着眉不耐烦地说:“快点!”

时愉下意识就小跑了过去。他没有立即发难,想来她这身伪装还算有用。

也不知道是不是又处置了什么人,玄迹周身一片血腥味,脸上的血痕配上他桀骜的眉眼,愈发像个鬼狱里的恶鬼,血腥可怖。

时愉更不敢靠近他,站在一步开外的地方,手足无措。

老管事生怕她不懂规矩惹怒玄迹,连忙道:“尊主,这一批侍女都是新来的,还不懂服侍您的规矩。要不让她退下,小的给您擦?”

其实他也不想上赶着去触霉头,但是这个侍女长得面黄肌瘦,堪称丑陋,不知是走了什么后门被选进来的,偏偏又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被玄迹选中,万一尊上看她不顺眼发了怒,那他们这些管事怕是也难逃一劫。

时愉听这话心中一动,但还未等她松一口气。暴君就抬了抬下巴冲她说:“就你。”

时愉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但现在她只得硬着头皮向前鞠一躬,埋头抬手摊开掌心,等着玄迹将手上把玩的罗帕给她。

他却并没有动作,盯着她看了一会。

“本尊看你很眼熟啊。”

时愉心里“咯噔”一下,瞬间一种灭顶之灾的感觉笼罩在她的心头。她不是什么傻子,如果说刚才她还有希望没有被人出来的话,那么现在玄迹的反应已经很明显了,她肯定暴露了。而他为什么能在她乔装打扮后都能认出她,桑柠目前无法分神去思考。

不管是因为那一刀之仇,亦或是因为撞见那场深夜的打斗,桑柠都已成了眼前人的眼中钉。而且对方竟是这苍境之主,甚至一来便认出了她。

阴差阳错间,已是在劫难逃。

然而下一秒罗帕被丢进她掌中。她诧异地抬头。

他,不杀她吗?还是说并没有认出来她。

“你们都下去。”玄迹对众人吩咐道。

他直勾勾盯着时愉说,“就你留下继续擦。”

所有人迅速地退了出去,出了营帐后才敢松一口气。刚才跃跃欲试的小侍女们现在倒是安分了,玄迹满脸是血喜怒不定的样子让她们不敢有非分之想。

想到被留下的时愉,同情的有,看笑话的也有,总之都觉得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被暴君留下来,指不定要受什么罪呢。

听着众人的唏嘘,人群中唯独牵吟觉得此事非同寻常,她虽也是初来乍到,但是听自己在军营里当副将的爹爹说起过尊主的许多事,虽然尊主对敌人手段狠辣,但似乎并不会没事找事,随意惩罚无关之人。

但不管怎么说,她对时愉都是同情的,毕竟尊主看起来就很可怕,更别提要单独呆在一处。

玄迹饶有兴致地注视着时愉的一举一动,看着她故作镇定地将罗帕沾湿、拧干,然后目不斜视地抬手。

时愉攥紧自己的左手,定了定心神,然后将罗帕贴上他的额头。

突然,冰凉的手指握住她的手腕。一股力量拉扯着,转瞬之间,她跌入眼前人的怀中。

琥珀香和血腥气交杂着围住她,苍境主一只手抓着她拿着罗帕的右手,另一只手的胳膊摁着她的左手,掌心握着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

时愉大惊,但不敢说话,亦不敢看他。只看着他扣在自己腰上的手移到了藏着左手的袖子上,一掀,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露出来。

冷峻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含着一丝嗤笑。

“又想刺我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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