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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重新制定国家战略规划、调整航空工业结构、重组航空产业资源后,俄罗斯民机制造业开启了融入全球民机市场的新征程。2015年10月初,第100架苏霍伊超级喷气100(SSJ100)飞机完成总装,这是俄罗斯民用航空史上新的里程碑。同时,俄罗斯联合航空制造集团(UAC)还发布了新版SSJ100制造和开拓潜在用户的商业计划书,希望SSJ100及其各类改型机到2031年能够实现600架的销售目标。

另一款被寄予厚望的则是MS-21干线客机。与SSJ100的保守不同,伊尔库特公司为MS-21制定了比同类型飞机(如A320neo、737MAX)更优越的经济性目标。

在这两大项目逐渐步入正轨之后,俄罗斯制定了雄心勃勃的发展计划。根据俄罗斯工贸部制定的航空产业发展规划,俄 政府 在2025年前向航空产业投入566亿美元。到2025年,实现年产客机300架、货机100架,民用飞机收入从目前占航空产业总收入的19%增加到67%;客机市场份额从目前占世界市场的1%增加到10%。

俄罗斯希望凭借原有的雄厚基础,在民用航空领域大显身手的雄心可见一斑。但目前来看,俄罗斯想在长期被波音、空客所垄断的民机市场占有一席之地,远没有想 的那么简单。

艰难的重新崛起

虽然俄罗斯航空工业基础雄厚,但SSJ100项目的起步却十分艰难。苏联解体后,俄罗斯经济社会陷入动荡,由于国家投入不足,航空产业开始陷入大衰退。俄制民用飞机非但不能进一步拓展市场,连传统市场都被波音、空客鲸吞蚕食。订单量不足导致俄罗斯航空工业技术停滞,人才流失,航空产业迅速衰落,而人才的大量流失对俄罗斯航空工业发展的影响可以说至今仍未褪去。

在那个艰难的时代,有一家公司却一枝独秀,那就是苏霍伊集团。这主要归功于苏霍伊设计局总设计师西蒙诺夫。他领导研制了Su-27系列战斗机,取得了巨大的商业成功。Su-27系列飞机赢得了来自中国、印度以及其他国家的大量订单,在没有 本国 订单的情况下拯救了苏霍伊设计局和批产厂免于崩溃。

新千年伊始,普京任总统后,积极推进航空强国复兴计划,推动俄罗斯航空产业进行大规模整合,目的是消除内耗,理顺设计、制造、销售和售后服务体系,优化产业链,强化国际竞争力。

在政府的大力推动下,2006年,UAC成立,并将俄罗斯全部的设计局和总装厂纳入旗下。UAC的成立是苏霍伊民用飞机公司拿到SSJ100项目的一大推动因素,因为在UAC内部,主导企业无疑是苏霍伊公司。然而,必须看到,苏霍伊设计局此前几乎没有民机研制经验。因此,要研制一款具有国际竞争力的民用飞机,对其来说也是很大的挑战,注定不会一帆风顺。

2011年,SSJ100首架机交付亚美尼亚航空公司后出现了实际性能同计划指标不一致、飞机的总重量比额定数高3吨、燃油量增加10%等问题,最终被用户退回。

2012年,俄罗斯全国庆祝卫国战争胜利67周年之际,一架SSJ100飞机在印尼进行演示飞行时撞上萨拉克山坠毁,这一事故对SSJ100的市场销售是一个沉重的打击。随后,诸如总装质量不合格、使用文档不完善、零备件供应不及时等问题,多次被国内外媒体报道。

实际上,对于一款新飞机来说,这是成长过程中难以避免的。近几年,经过不断改进以及与用户加强磨合,上述问题 基本 解决。目前,全球56架SSJ100飞机已完成了约8万次商业航线飞行,飞行时间约11.5万小时。俄罗斯国家航空工业指数显示,SSJ100的生产量已经超过图-204,达到了100架。 SSJ100目前的订单仅有150架,未来,苏霍伊民机公司将要致力于解决飞机销售以及如何提高国产化水平等方面的问题。

老革命的新问题

在SSJ100项目中,俄罗斯航空业最大的改变是引入了国际通行的风险合作机制,超过30家系统及配件供应商应邀参加该项目研发。与过去俄制飞机较高的国产化水平不同,在SSJ100的飞机部件和系统中,俄罗斯产品的价值仅占全机价值的15%,其余主要系统来自美国、法国、德国和瑞典。

备受关注的与赛峰集团联合研制、耗资约113亿卢布的SAM-146发动机的关键部件则来自法国,俄罗斯土星公司主要负责总装。此外,俄罗斯还与意大利阿莱尼亚航宇公司建立了全面战略合作伙伴关系,由其帮助苏霍伊民机公司拓展欧洲市场。就目前来看,这种模式最直观的受益是SSJ100项目顺利获得了欧洲航空安全局(EASA)颁发的型号合格证,俄罗斯民机产业结束了游离于欧美主流标准之外的历史。

但一些问题也随之而来,大量采购国外配套产品导致SSJ100飞机在价格方面与竞争对手庞巴迪的CRJ系列、巴航工业的E2系列相比缺乏优势。从性能上来看,SSJ100目前存在的最主要问题在于飞机过重,导致油耗较高。也正因为如此,俄罗斯希望通过与意大利阿莱尼亚航宇公司合作,进一步打开欧美市场,但效果并不理想。在2015年莫斯科航展上,SSJ100的销售情况不甚 乐观

为了支持民机产业发展,俄罗斯政府向苏霍伊民机公司提供了大量财政补贴。在2015年的前9个月,此类补贴高达50亿卢布。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俄罗斯国内绝大部分的航空工业投资都给了SSJ100项目,导致对其他项目的支持有些捉襟见肘。为了扭转颓势,苏霍伊民机公司寄希望于提高飞机的国产化率,降低制造成本,从而占据更多的市场份额。

回归国产化之路

在俄罗斯国内,SSJ100项目一直由于国产化水平过低而遭到非议。想要改变这一现状,最关键的是要在 保证飞机性能 的条件下,用国产配套产品替换西方产品。例如,采用俄产的质量相当但价格低廉的起落架和航空电子产品,在SSJ100加长型飞机上配置国产发动机,不断提高国产化水平。

对于民用航空产品的进口替代问题,俄罗斯政府还制定了整体规划。2015年3月31日,俄罗斯联邦工业与贸易部发布第663号令,批准了《民用航空领域进口替代措施计划》。在公布的计划中,主要包括4种民用飞机(SSJ100、MS-21、伊尔-96-300、图-214)和8种民用直升机,共涉及408项产品。其中,SSJ100项目是重中之重,将有包括辅助动力装置、燃油系统、防火系统等在内的22项产品被替代。

在飞机结构改动方面,波音此前在飞机设计方面提供了一定的有偿帮助,但如今,俄罗斯希望能够更多借助本国设计师的力量,完成最为核心的飞机设计工作。

俄罗斯国内专家提议,由政府出面,从图波列夫设计局、伊留申设计局等单位抽调具备民机研制经验的专家,成立独立 专家委员会,对SSJ100飞机的结构进行详细研究,并提出修改建议,在提高飞机国产化水平的同时,解决诸如机身过重、油耗过高等问题,进一步提升飞机的竞争力。

未来仍大有可为

在SSJ100项目中,俄罗斯与阿莱尼亚航宇公司在意大利成立了一家合资企业――超级喷气国际公司,致力于为全球客户提供维修保障。虽然从目前来看,除了墨西哥的Interjet航空和印度尼西亚的Sky Aviation之外,只有俄罗斯的航空公司在运营SSJ100飞机,但俄罗斯在全球维修网络的布局上已经做了不少卓有成效的工作,为日后飞机的海外销售打下了一定的基础。

与其他机型投入市场运营的相同阶段相比,SSJ100飞机的售后服务体系已经比较完善,如超级喷气国际公司在该型飞机服役初期就已经为用户推出了完整的按飞行小时付费的综合服务项目Super Care Plan(SCP),而其他飞机制造商甚至在其产品运营10年后才开始向用户提供这项服务。

此外,超级喷气国际公司的SCP项目所覆盖的服务范围非常广泛,包括从基本的航线可更换件(包括部附件更换、维修和大修),到APU和起落架保障、现场零备件和维修工具供应等。这一解决方案的主要优势是所有维修相关事宜航空公司都只需与超级喷气国际公司进行交涉,由其代为负责处理维修、保险和产品保障等一系列问题。

在国际营销方面,为了使SSJ100飞机进军中国和东南亚市场,2015年5月,UAC与中国签署了一项SSJ100飞机销售协议。根据协议,中俄双方将共同在陕西省西咸新区的中俄丝绸之路产业园区内,成立一家为中国和东南亚市场提供服务的飞机租赁公司。该租赁公司将会向苏霍伊民机公司购买100架SSJ100飞机,以提升SSJ100飞机在中国和东南亚地区的市场占有率。此外,该租赁公司还将在园区内建设飞行训练与维修中心、备件仓库等,甚至可能还会建设客舱内饰与机体涂装等设施。

由于中俄两国在支线飞机研制上有许多相似之处,俄罗斯在SSJ100项目中所进行的种种尝试,无论成功还是失败,对于中国航空工业来说,都是十分宝贵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