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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4年,法國鄉土自然文學大師讓‧紀沃諾(Jean Giono)所寫的《種樹的男人》,描述一名牧羊人,終其一生不停歇地種樹,最後復育了整片森林。1991年來到本校法文系任教的辛憶卿,被學生暱稱為「辛媽」,熱愛法國文學、追尋生命永恆議題,她像是一名「種樹的老師」,人生大半青春歲月,花在幫中央孩子們心中種下一顆幼苗,以愛之名灌溉學生,讓法文系學生開枝散葉,在各領域發光發熱。 生長在天主教家庭 熱愛文學 生長在天主教家庭的辛憶卿,從小念教會學校,有著無比堅定的信仰,信仰引領著她,是她生命的骨幹,做出各種生命抉擇,文學則滋養了她,成了她的血肉,形塑著她身處於世姿態。 文藻外語學院畢業後,辛憶卿原本打算北上求職,卻遇到生命中第一個貴人,她在一間旅行社面試時,主管突然建議她繼續唸書,讓從來沒想過再升學的她,插大考取淡江大學法文系。 辛憶卿說,她對法國文學的啟蒙,奠基在大三那年,自認從來不是讀書型的人,大三開始,晚餐過後就埋入圖書館閱讀課外書,那段歲月坐在圖書館地板上讀了不少翻譯文學小說,種下心中嚮往文學的種子。 由於家境不算富裕,只負擔得起一人出國留學,辛憶卿幸運爭取到這個機會,飛往比利時攻讀新聞碩士。辛憶卿回憶,當年連法文授課都不見得全然聽懂,就要著手採訪寫稿,還要到外面單位實習,閱讀大量不同領域的文章與專業詞彙,讓她手忙腳亂,一度認為選擇唸新聞,是給自己找麻煩,但事隔多年後回想,她反而感謝新聞系的磨練,讓她接觸過不同環境的人。 父親在她留學期間驟逝,讓辛憶卿回台意願不高,在旁人的建議下,再唸了一個法國文學碩士,相較於新聞的快速更迭,她更想尋求永恆不變的價值。父母親的早逝,迫使她早熟、獨立,如此生命歷程帶來決定性影響,「我在人生波折時期,潛意識追尋永恆,看到文學給我的幫助,價值更大於新聞。」文學呈現出的雋永不變,帶給她安全感。 在法國接連攻讀新聞、法國文學碩士後,辛憶卿原本想留在歐洲當地就業,但發展不如己願,她回台後應徵上竹科管理處,卻因曾幫助她的神父號召,為了報答恩情,她跌破眾人眼鏡,拋下了高薪穩定職缺,待在教堂打雜,一年後教友鼓勵她試著申請大學教職,她誤打誤撞來到了中央大學,也意外成了最後一批擁有碩士學歷的講師。 在中央法文系執教五年後,因為教育部評鑑制度緣故,系上希望她取得博士學位,剛好系上有一批要到法國的交換生,辛憶卿便奉命一邊唸博士,一邊充當交換生的褓姆,學校也大方出了第一年的博班學費,並讓她留職停薪。不過,辛憶卿在法國唸了四年博士班,最後沒有取得學位就回國,她自嘲繳了白卷,卻厚臉皮繼續待在中央,「欠學校很多,大概就因為這樣,就把自己奉獻給系上了。」 沒有完成博士學位,讓辛憶卿加倍努力自我定位,「我雖然永遠只是講師,不會再升等,但我跟自己說,我要做得跟其他教授一樣,我只是輸在研究,但專注在教育、教學這塊,也替系上分攤行政工作。」 她把重點擺在教學跟輔導,將這兩項工作做好做滿,學術論文發表只求達成點數,研究發表也多跟口語表達、文學課程、生命教育相關,都是她平常關注與鑽研的領域。 熱愛教學與輔導 跟學生生命對話 辛憶卿完全不像典型的大學教師。一個班廿、卅人,她每學期都會騰出時間,跟每個導生一對一密室會談,她說「這是生命對生命的談話」,在那一個小房間裡,衛生紙消耗量最大,每個學生踏進門前,很難想像竟然會在老師面前痛哭。 學生都暱稱她為「辛媽」,而她確實就像一個和藹的好媽媽,可能有點囉嗦,有點愛管閒事,都只要學生需要,她永遠為學生敞開手臂,承接學生生活中的各種苦難,甚至不可告人的秘密。 辛憶卿說,那是她與學生共處四年來,最寶貴的時光,「光只是教書,那我只是教書匠,我對自己規劃不只如此,而是該稱之為人師。」 她人生第一次搭高鐵,就是為了拜訪學生的家暴父母。即使一名大學生的原生家庭出狀況,根本不在大學導師的管轄範圍,大學導師不需要家訪,但「辛媽」還是雞婆地出手,直接殺到學生家裡跟父母懇談,她說常常遇到學生家長不領情,第一時間指責老師找麻煩,事後證明她是真心為學生好,才反過來感激她。 「我知道我在走鋼索,我做的事情沒有很多人做,有時候幫助人,很難想像回來的會是什麼東西。」但辛憶卿底氣足夠,她堅信自己出於善意,所以可經過任何人的檢視。 除了替學生解決生活上的疑難雜症,每一次的導生時間,她也都當起了學生們的「樹洞」,讓學生躲進洞中覓得安全感;她曾遇過陽光耀眼的孩子,在系上是備受矚目的風雲人物,卻在導師時間,突然吐露多年來不為人知的秘密,當學生泣不成聲,辛憶卿也總是跟著哭成淚人兒。 辛憶卿說,也許是她單身的關係,讓她有更多心力放在學生身上,而她的信仰鼓勵大愛,「我沒有父母、孩子,可以走出我的小世界,明白自己生命的價值與意義。」 不過,辛憶卿也笑說,雖然自己很愛學生,但學生可不見得愛她,「學生年紀都還小,看不到老師行為背後的用心,當下一定討厭死我了,但我還撐得住。」 上課是感性嚴師 下課變身為理性辛媽 她的感性,不只出現在跟學生單獨面談時刻,辛憶卿也常常在她的法國文學課上落淚。辛憶卿說,她挑選的文本絕非偶然,每一篇散文或小說,背後都有想帶給學生的意涵與思想,當她對學生談論法國文學經典的《小王子》,儘管已經教過不下數十遍,每每講道激動處,辛憶卿仍舊會哭,她說小王子談的是愛情和友情關係的建立,她想帶給學生的,是肉眼看不見、雋永的心靈價值。 每一個學生在辛憶卿的故事裡,都像是獨一無二的玫瑰花,需要日夜呵護、灌溉,而她給予學生無私的愛與奉獻。她希望學生永保赤子之心,要懂得付出,而不是等待別人付出。 個性溫暖的辛憶卿,是中央法文系學生眼中的「辛媽」,總是給予學生無限關愛。(辛憶卿提供) 辛憶卿坦言,她或許不適合作研究,但非常適合教學。她在法文系,負責大一、大二的必修課,每一屆她都會對著小大一耳提面命,提醒同學們中央有全台灣最好的法文系,學習法文並不容易,且時間緊迫、課程內容壓縮,絕不能掉以輕心,「我非常嚴格,學生開剛始都受不了,但不要現在就評斷我,一年後再來看。」 辛憶卿笑說,法文系學生傳言她很嚴格,學生只要缺課三次未到就停修,其實她的課堂不沉悶,她樂於帶學生討論對文本議題的觀點,彼此互相激盪,她的課有小考,也一定會當學生,「那是很正面的當人,我寧可他大一挫折,接受自己也有不理想的時候,我很敢當,因為我會看到學生的改變。」若有學生不服氣,她則細數一條條罪狀,學生通常聽完立刻道歉,再重修的時候,學習曲線飆升,被她當過的學生,其中不乏畢業後出國深造,繼續從事學術研究。 學生們談起「辛媽」,則稱她為溫暖的嚴師,對學生課堂要求嚴格,但會仔細觀察學生,只要學生露出精神不濟或狀態不好的樣子,一定主動上前關心,但不會帶給學生壓力,學生說她「就像媽媽一樣,在大學很少見。」 除了《小王子》經典選讀,辛憶卿也喜歡跟學生講述《種樹的男人》,她說,種樹的男人就是一個傻子,在山上種樹,揮汗種下一百棵樹苗,當遭逢不可抗拒的因素,最後存活可能只有廿棵樹,但只要不放棄、持續去做,會復育出一座森林。 辛憶卿跟學生說,「必須一點一滴,看似不可能的事,就像學法文,不管投資報酬率,不看目的,就是要付出努力,將來的用處現在是算不到的。」她的人生觀也是如此,在人生的路途中總是不求回報,拚了命的付出,她沿途種下的樹,豈知一百棵,足以成就好幾座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