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海杰

我们都知道卡拉斯曾以贝里尼的《诺尔玛》蜚声歌坛，而她演唱的另一经典之作——凯鲁比尼的《美狄亚》，则似乎不太为人所知。

美狄亚是希腊神话中的女性，科尔喀斯国王埃厄忒斯的女儿，与阿耳戈号的英雄伊阿宋一见钟情，并用魔力帮助伊阿宋取得金羊毛，双双乘船私奔。美狄亚的父亲知道后，派她的弟弟前往追捕。美狄亚杀死弟弟，并将尸体切成碎段抛在路上，以阻碍父亲的追赶。伊阿宋回国后，移情别恋，美狄亚极度悲愤，由爱生恨，杀死自己与伊阿宋所生的两个孩子，毒死伊阿宋的新欢，逃往雅典。

美狄亚的故事多见于文学作品，被改编成歌剧的也不少，但流传下来的不多。我们现在一般知道的有两位，一是法国作曲家夏庞蒂埃(1634-1704)于1693年创作的唯一歌剧《美狄亚》，现在已很少上演，唱片录音也难找；另一位就是意大利作曲家凯鲁比尼(1760-1842)。凯鲁比尼比贝里尼(1801-1835)早生41年，但在贝里尼去世7年后才寿终正寝。凯鲁比尼虽是意大利人，但28岁开始定居巴黎，创作理念受格鲁克的影响很大。

凯鲁比尼一生创作歌剧约30部，《美狄亚》为最成功之作。凯鲁比尼的《美狄亚》主要取材于伊阿宋移情别恋，美狄亚由爱生恨进行复仇的故事，因此整部歌剧是站在同情美狄亚的立场。

就如卡拉斯当年以精彩绝伦的演唱，历史性地“拯救”了贝里尼的《诺尔玛》一样；也是因为卡拉斯，凯鲁比尼的《美狄亚》得以“复活”。1957年，由卡拉斯主演、赛拉芬指挥、在斯卡拉歌剧院上演的《美狄亚》，是一款弥足珍贵的名盘。那时的卡拉斯正处于全盛期，宽广的音域、炽热的情感、独特的气质，塑造了一位刚烈而又深情、为复仇而在所不惜的美狄亚。

以往评论卡拉斯，大多集中在她的舞台形象和精彩生动的演绎，其实她最大的资本还是那独一无二的嗓音，这在《美狄亚》中尤为突出。卡拉斯是一位全能的女高音，音乐表现力异常丰富，色彩多变。一般而论，女高音能唱出漂亮的高音似理所当然，但要唱出美妙的低音，那就凤毛麟角了。而卡拉斯的奇特之处在于，她往上能唱出响遏行云的高音，往下能唱出丰厚醇美的低音，其音域之宽广，在声乐史上极为罕见。所以卡拉斯演唱的角色中，除了女高音，还有不少女中音、女低音的角色，如卡门、达丽拉、罗西娜……正因为有如此独特的嗓音，卡拉斯在演唱人物复杂多维的情感时，更显长袖善舞、游刃有余，就好比画家的调色板上，有更丰富的色彩可以运用。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卡拉斯唱活了某个歌剧角色后，别人要想与之并肩或超越，难上加难，其最为典型的例子之一，就是凯鲁比尼的《美狄亚》。据统计，自卡拉斯后，很少有人再演这个人物。这也是《美狄亚》少有唱片问世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