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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态聚焦】

碧海蓝天,草木勃发;沉鳞竞跃,猿鸟同乐。辽阔的土地上,为我们守护这绿水青山的,究竟是怎样一群人?

9月6日,中共中央宣传部、自然资源部联合发布2021“最美自然守护者”名单,马银国、任秀波、姜文凯等9名个人和江苏省自然资源厅自然资源确权登记局1个集体被授予“最美自然守护者”称号。他们中,既有贡献卓著的科学家,也有奋战在耕地保护一线的执法工作者;既有用双脚丈量大地、两次参加珠峰高程测量的测绘人,也有坚守孤岛三十八载的海洋监测员;还有,经年累月默默守护在林场和自然保护区的林草人……

每一位“最美自然守护者”背后,都有数不尽的关于坚守和奉献的动人故事!

“离开这里舍不得,把工作交给别人更不放心”

清晨,穿上迷彩服,足蹬黄胶鞋,四川省绵阳市安州区高川乡自然资源所原负责人马银国像往常一样出发了。

这一天,他要跟地质灾害监测员去山沟观察破碎的山坡与河床,加强地灾预警。临近中午,走得太远回不去,他便跟老乡蹲在草地上嚼几口干粮。下午,勘查完一处宅基地回到乡政府时,天已经黑透了,在食堂吃完饭,他又坐在办公桌前填写起“防灾明白卡”……作为一名基层自然资源人,这样的日子他走过了41载。

高川乡是绵阳安州最偏远的一个乡镇,山高路陡、沟壑纵横,地灾像一把利剑悬在当地老百姓头上。几十年来,山川沟壑中每一处角落都留下了马银国的脚印。他累计组织安全转移群众1900余人次,避险69起,成功守护了全乡约6000人的生命财产安全。

马银国本有机会调到条件更好、离家更近的秀水镇工作,但他没有离开。“我出生、成长在高川,这里的一切我都熟悉,这里的人也都熟悉我。离开这里舍不得,把工作交给别人更不放心。”

因对工作放不下心而选择留下来的,还有海洋监测人姜文凯。

千里岩,海拔93米,我国黄海中部距离青岛55海里大陆架上的一座孤岛。岛上地势陡峭,无土壤、无淡水、无居民,却有一座海洋监测站。自然资源部北海局千里岩海洋环境监测站站长姜文凯已经在此坚守了38年。

海洋防灾减灾重在监测预报。北上影响黄渤海的台风,在这里都会提前观测到第一手资料。因此,千里岩被确定为国家基本发报站,而姜文凯就是那个“放哨人”。

参加工作至今,54岁的姜文凯数不清围着小岛走了多少圈,只记得最长一次在岛上值班217天……姜文凯说,自己闭着眼睛都能勾勒出岛上的一草一木,特别是通往温盐井和验潮井的300多个台阶,哪个上面有坑他都一清二楚。

每天,姜文凯固定发报4次,准时将监测到的潮汐、温度、湿度、风速、风向、海水盐度等数据传回陆地。一旦要发生地震或海啸,海水的各项参数可能会异动。所以,风雨再大,他也要去把宝贵的数据记录下传回来,特别是在极端天气时,“到点了,下刀子都要去,哪怕提着脑袋!”

由于远离大陆架,岛上的物资全靠补给,遇上刮台风下暴雨船来不了,就要饿肚子,更别提孤独和寂寞如影随形。但姜文凯认为,观测数据关系人民群众的生命和财产安全,这样的付出和坚守值得。

“既然选择了,就无怨无悔地走下去”

2020年5月27日上午11时整,珠峰高程测量登山队成功登顶,举国欢庆,世界瞩目。为了获取更多数据,登山队员们在峰顶连续工作两个半小时,创下了中国人在珠峰顶停留时间最长纪录。

在珠峰大本营,自然资源部第一大地测量队办公室主任任秀波手持对讲机与峰顶队员保持通话。由于太过紧张和专注,两个多小时里,他一直双膝跪地,浑然忘我。直到测量顺利完成,他才发现自己的双腿早已麻木了。

任秀波与珠峰结缘于2005年。

那一年,我国开展大规模珠峰高程测量,25岁的任秀波入选登山队。测量期间,他曾在海拔6500米以上区域作业时长达43天,并在海拔7028米的营地庄重写下入党申请书,时刻准备好为党和国家的测绘事业献身;在海拔7500米时突遇特大暴风雪,为方便操作仪器以获取准确数据,他曾冒着双手被截肢的危险摘下羽绒手套进行20多分钟的测绘作业,成功将重力测量推进到海拔7790米高度,获取了三维坐标,创下当时我国重力测量的最高纪录。

他长年奔波于野外测绘一线,先后参与中国公路网、国家重力网、汶川地震灾后恢复重建等30多项国家重大工程。

对于从事的测绘事业,他的表白简短而有力:“既然选择了,就无怨无悔地走下去。”

同样无怨无悔的,还有中国地质环境监测院首席科学家殷跃平。无论是汶川、芦山等地震灾区救援现场,还是三峡、金沙江等灾害处置现场,都留下了殷跃平忙碌的身影。地质灾害防灾减灾工作,他一干就是40年。

作为防灾减灾领域的著名专家,他带领团队创新和发展独具中国特色的地质工程防治减灾理论与系列技术,同时荣获我国地质科技界最高奖项“李四光地质科学奖”、我国工程界最高奖项“光华工程科技奖”和我国环境保护领域最高奖项“中华环境奖”;他所在的中国地质调查局科研机构,4次被联合国教科文等组织联合授予“世界滑坡减灾杰出中心”荣誉,而他也被中国地质调查局授予“李四光学者”光荣称号,并当选为国际滑坡协会主席。

如今的殷跃平又踏上了新征程——为国家重大工程规划建设筑牢“安全岛”。

地质科学领域向来人才辈出。记不清有多少个深夜,在山东地质科学研究院的红色小楼里,科技创新中心主任、研究员李大鹏办公室的灯总是明晃晃地亮着。这是他在胶东半岛深部发现25米厚金矿体期间,废寝忘食工作的画面。

2012年12月,获得中国地质大学(北京)博士学位的李大鹏迈进山东省地质科学研究院的大门。考虑再三,他放弃了令许多人向往的留京机会,带着妻儿来到泉城,只因情系桑梓、魂系山野。

10年过去了,李大鹏在“找金”路上硕果累累:2017年,他所在的研究团队在胶东莱州吴一村成功实施“中国岩金第一见矿深钻”,于垂深3000米处发现25米厚金矿体,最高品位达13.65克/吨,实现了我国金矿深部找矿的重大突破,并入选2018年全国“十大地质科技进展”;2020年,他和团队又在素有“胶东屋脊”之称的栖霞市西城镇地下1000米发现“金娃娃”,这是创新找矿方法的又一重大发现……

虽是85后,但李大鹏早已生出白发。面对长年野外奔波、披星戴月的工作,他乐此不疲:“你不知道,地科院凌晨三点的星空最美!”

“保护好耕地,就是守住老百姓的‘饭碗’田”

浙江省杭州市国土整治中心主任沈乐毅很忙,一再推迟记者的采访,可坐下来谈起工作时,他又神采飞扬起来。

2015年,全国开展106个重点城市永久基本农田划定工作,杭州被确定为试点市。沈乐毅时任杭州市国土资源局土地规划与耕地保护处副处长,于是义不容辞地啃起了这块“硬骨头”。

没有经验可借鉴,只能迎难而上摸索出一条新路。沈乐毅经过充分调研,创新性地提出了具有杭州特色的“五个保良田”模式。经过他和同事的共同努力,划定工作中杭州市新增划入大片优质耕地,使城市周边的永久基本农田保护面积达到25.20万亩,划定成果被评价为可复制、可推广的“杭州样板”。

2016年,杭州市余杭区探索推行田长制,沈乐毅当起了“推销员”。他总结余杭经验,把耕地保护责任落实到人。目前,田长制已经成为一项在全国推广示范的制度创新。后来,为了让“小田”变“大田”,沈乐毅又成了一位“策划师”,积极建议开展“百亩方、千亩方、万亩方”永久基本农田集中连片整治工程。

“保护好耕地,就是守住老百姓的‘饭碗’田。”沈乐毅说,“这辈子若能做好这件事,值了!”

做好耕地守护者,有时也需要采取雷霆手段。2020年8月10日凌晨1点,在黑漆漆的深夜,一位中年汉子带领执法队员赶赴偷采沙现场。

面对当事人的顽固反抗,他纵身跳进水深10多米的沙坑,快速游到采沙船上,拉掉电闸、关闭机器、拆除设备,及时制止了违法采沙行为。这位汉子,就是河南省漯河市自然资源和规划局农村乱占耕地建房整治办公室主任张辉,常被同事戏称为“拼命三郎”。

1997年3月,张辉开始从事土地执法监管工作。他经常带领执法队员吃住在村里、蹲守在一线,与违法者斗智斗勇。2016年,张辉调入当时的漯河市国土资源局召陵分局任副局长。他主动要求分管土地执法,及时组建50多人的执法队伍,拆除非法砖瓦窑厂30多座、违法建筑120多处,复垦土地2900多亩,迅速扭转了当地土地管理秩序混乱的局面。张辉在漯河市开发区分局工作期间,当地连续4年实现违法占地零新增。2009年,开发区集约节约用地评价为河南省第一。2021年3月,张辉调任现岗位后,漯河市督察发现问题、历年卫片整改率等各项考评指标均稳居河南省第一,成为连续10个月新增违法用地问题“清零”的唯一省辖市。

“我将用心用情用力守护好脚下这片沃土良田。”硬汉张辉有时也会满怀深情。

“把这片森林完整地交给下一代”

秋日,上海市崇明东滩自然保护区里即将热闹起来。不久,大批远道而来的越冬候鸟特别是小天鹅,将在这里享受惬意的迁徙假期。

2021年,996只小天鹅的数量创下了保护区成立23年来的历史新高。对此,上海市崇明东滩自然保护区管理事务中心党支部书记、主任钮栋梁倍感欣慰。

自2004年2月进入保护区工作,钮栋梁就成了这些生灵的守护者。2011年,钮栋梁组织保护区执法人员,和边防干警一起精密布控,破获毒杀小天鹅案件,扼断一条由毒杀、运输、销售组成的破坏野生动物资源的罪恶之链。

防治外来入侵植物是东滩保护区里一场没有硝烟的守卫战。2008年,钮栋梁担任互花米草生态治理工作小组组长,带领大家大规模“围剿”互花米草,实施该项生态治理中试四期工程。功夫不负有心人,东滩生态修复项目实施区域内,互花米草的生长和扩张最终被成功控制住,土著植物恢复良好,生态效益显著增强。

在内蒙古自治区乌兰察布市兴和县,也有一处野生动物的家园——国家AAAA级旅游景区苏木山森林公园。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座华北地区最大的人工林场,几十年前竟是一座寸草不生的荒山。

改变,离不开当地人的勤劳、智慧和汗水,尤其是苏木山林场原场长、“塞上愚公”董鸿儒。

1958年,19岁的董鸿儒来到苏木山护林站,没想到一干就是一辈子。这里的水土“脾气”怪,无论杨树、桦树,还是杏树、榆树,愣是种不活。10多年中,董鸿儒带着职工四处寻觅学习、反复摸索,终于在苏木山上栽下1200多亩华北落叶松。次年,落叶松抽出新梢,成活率达90%以上。到1980年,苏木山造林面积达10万多亩,成活8万多亩,产值3亿多元,成功填补了内蒙古西部高寒山区植树造林的空白。

1965年,董鸿儒的第四个孩子出生,取名“存战”。2008年,董存战像父亲期望的那样,义无反顾地调回了苏木山林场。“父辈们在这里植树,从我们这一辈开始护树。我们要把这片森林完整地交给下一代。”董存战说。

如今,苏木山已成为国家级标准生态公益林示范基地。退休后的董鸿儒每年仍会回到林场,还时不时地给山上的护林员、防火员打电话叮嘱几句——显然,苏木山已经成为他心中永远的牵挂。

(本报记者 杨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