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里奥尔·保罗是一名西班牙导演。
在3月28日他执导的电影《海市蜃楼》上映之前,他只有一部电影在中国内地上映过,却让他声名显赫——
2017年9月,奥里奥尔·保罗指导的悬疑惊悚片《看不见的客人》在中国上映,斩获了1.7亿元人民币票房,成为有史以来第一部在中国票房过亿的西班牙影片,豆瓣上更是获得了8.8高分。
《海市蜃楼》是奥里奥尔·保罗2018年的最新作品,他保持了他一贯的冷峻、烧脑和逻辑性,就连片中时间穿越这样的科幻情节也经过反复论证推理,十分严谨。
与此同时,他还保持了他一贯的发型——不如说是完全没有发型,因为懒得收拾,奥里奥尔·保罗的头发常年保持一团乱草的形态,这也成了他的标志。
奥里奥尔·保罗(Oriol Paulo)
1975年,出生于西班牙巴塞罗那,西班牙导演、编剧。
1998年,执导个人第一部短片《McGuffin》。
2012年,执导个人第一部长片《女尸谜案》,凭借该片入围第27届西班牙戈雅奖最佳新人导演奖。
2017年,执导悬疑电影《看不见的客人》。
2019年3月28日,由其执导的悬疑电影《海市蜃楼》上映。
不过,他的头脑却是异于常人的清醒。
在电影《看不见的客人》中,有粉丝数出了影片中反转的次数——竟然高达43次!最令人叹为观止的是,在如此高频的反转过程中,竟然没有一丝纰漏或是bug,堪称奇迹的剧情设置让奥里奥尔·保罗无愧于“反转王”的称号。
相比《看不见的客人》,《海市蜃楼》确实像海报的宣传语那样,做到了“悬念升级”。
《海市蜃楼》比《看不见的客人》复杂得多,写作难度非常之高,人物、线索繁多,脉络、动机却一直很清晰,依然是原汁原味的保罗式悬疑风格。
该片故事横跨25年,引入“蝴蝶效应”概念,通过旧电视和旧摄像机为纽带,拉扯着观众在时隔25年的两个平行时空中,来回感受惊天反转的刺激与冲击,最后又在线索精致入微、逻辑天衣无缝的完美细节和反复辩证中揭开真相,酣畅淋漓。
电影《海市蜃楼》中,风暴发生在1989年11月9日,柏林墙倒塌。
在奥里奥尔·保罗看来,这是20世纪末影响世界的一项大事,“柏林墙倒塌改变了整个世界,我做了一个隐喻——女主角薇拉的生活,也在这个时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
薇拉一家搬入新房,发现了过去房主留下的摄影机与电视,通过一场风暴,她与25年前生活在这间房子里的小男孩尼克直接沟通。
此后她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丈夫变成陌生人、女儿消失。
为了找回过去的生活,挽回“蝴蝶效应”带来的巨大影响,她开始与前来调查的莱拉警长合作。
不论是此前的《女尸谜案》《看不见的客人》,还是《海市蜃楼》,都一贯地烧脑,如此烧脑的影片创作背后,奥里奥尔·保罗是什么样的创作状态?
奥里奥尔·保罗透露,他一般都是早晨和下午写,中午他会游个泳,把脑子里烧起来的火灭一下,“因为我必须非常专注,注意到每一个细节”。
不过,奥里奥尔·保罗告诉我们,他写作时的状态还是比较正常的,因为在西班牙,有一个说法是:只有乐观、正常的人才能写出悬疑恐怖题材,癫狂的人一般都是创作喜剧。
Q -《北京青年》周刊
A -《海市蜃楼》导演奥里奥尔·保罗
Q:你一直专注于悬疑推理题材,相比于你之前两部作品《女尸谜案》《看不见的客人》,《海市蜃楼》有什么不同之处呢?
A:从创作《女尸谜案》初始,我就想做成三部曲,《女尸谜案》《看不见的客人》《海市蜃楼》都是悬疑惊悚题材,有着同样的风格和同样的主题——爱与死亡。《海市蜃楼》与前两部不同的是,加入了更多的感情戏,前两部作品观众都是只有看到最后才能看到爱的主旨。比如《看不见的客人》中,影片最后的反转之后才能看到父母对孩子的爱。而《海市蜃楼》从一开始就在讲述母亲对孩子的爱,这种爱贯穿整部电影,所以可以说这部电影有着悬疑的外壳,内核却是关于爱的。
Q:《看不见的客人》反转高达43次,这次《海市蜃楼》中有多少次反转呢?
A:哈哈,我没数过!《看不见的客人》中每一次反转都是根据剧情进行的,《海市蜃楼》中不光有剧情的反转,还有情感的反转,所以我估计两部电影的反转数量应该不相上下。
Q:
在如此多的反转和三个时空的转换如此复杂的结构中,你如何做到自圆其说?
A:我在写剧本的时候就会花费很多心思。
首先要有一个非常好的点子,就像是一颗好的种子才能种出树。有了点子之后,我会先构思出最开始五分钟和最后五分钟,以及一个重要的节点。在《海市蜃楼》中这个节点是维拉去学校找孩子,却发现老师和孩子都不认识自己了。构思完这三个点之后,我再用各种细节各种反转串联起来。我会把每一个小细节都写在一张小纸条上,贴满我的书房的墙壁,每条时间线上的每个节点都要逻辑清晰,一环扣一环,每条时间线之间的穿插也要百分之百地圆满,没有任何漏洞。写作时我就像是侦探一样,像是破案。
写完剧本之后,我会把剧本给很多朋友看,比如我有一个朋友是警察。我会要求他们看完之后给我反馈,每看到一处就把自己的反馈用手机录下来发给我,比如他们是否喜欢,是否发现问题,是否能猜到后面的故事进展。
Q:创作过程是否难度极高?经历了多久?是否要反复推翻重建?
A:是的。在西班牙,有一句俚语,意思就是说写作的过程就是不断在修改。这个剧本创作经历了不断的推翻重建、推翻重建,前前后后我一共改了13次,耗时一年半。
Q:
在再三反复反转辩证过程中,逻辑上是否还会存在漏洞?
A:逻辑上的漏洞没有,但是有一些原本在剧本中设计好的细节,我估计在电影中没有展现出来,我希望观众在片中给出的各种线索中自己把细节补充完整。如果每个细节都讲得特别明白,会让观众觉得无聊,我想调动起观众主动思考的积极性,而且每个人的人生和价值观不一样,看到的东西、理解的东西也会不一样。比如影片最后,我原本拍了一段维拉和她老公分手去找探长的戏,但后来隐去了,让观众自己去想象。
Q:
影片最后,凶杀其实已经不重要了,重点是应该选择怎样的人生。
你认为呢?
这是你最终想表达的吗?
A:你说的没错,这就是我想表达的。我们每个人的人生中,总会时不时地问自己:如果当初我选择了另一条路,我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电影想要展示给大家的是,一个人的过去是怎么影响他的将来的——如果你改变了你的过去,你的将来也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Q:
你个人有想要改写的过去吗?
A:哈哈!我想我还是不要改变过去了,因为改变过去很危险。但是,如果让我有机会对过去的自己说一句话的话,我会说:不要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Q:
西班牙在惊悚悬疑题材电影的拍摄和编剧上,一直不乏优秀作品,诸如《吾栖之肤》《小岛惊魂》等,当然还有你。
你觉得为什么西班牙如此盛产悬疑题材?
A 我们这一代西班牙导演,在我们小时候没有什么西班牙悬疑电影,直到我们上学的时候,那是1996年,有一部西班牙悬疑电影叫做《死亡论文》大获成功,这部电影评价很高,为我们打卡了新世界的大门——原来悬疑片也可以拍得这么有意思。一些投资方也开始关注这种类型的电影,悬疑片也有机会可以走进全世界的电影院了。受此启发,我们这一代的西班牙导演都对悬疑题材比较有兴趣。
Q:
你觉得一个导演应该像你这样,在一个题材上一直深耕下去,还是广为涉猎各种题材?
A:一个成功的导演应该始终坚持表达自己内心想要表达的东西,而不是坚持一个类型的影片。确实,一旦一个导演在某一个类型上取得了成功,就会一直想做这个题材,但这其实是错误的想法。我现在想做一些不同的尝试,也有更大的野心,但这一切都基于我内心真正想要做的,而不是根据观众或是其他方面带给我的。
Q:
将来有打算去拍一些大制作的商业片吗?
有没有收到一些好莱坞大制片厂的邀请去执导商业大片?
A:目前我确实接到了一些大制作的邀请,但是项目我都不是很感兴趣。如果剧本让我没有任何共鸣,不是我想表达的东西,我是不会接受邀请的。反之,不管是大制作还是小成本,我都乐意尝试。
Q:
对中国的悬疑影片有了解吗?
A:说实话,亚洲电影很少有能在西班牙上映的,不过我通过其他一些渠道比如电影节等也抓紧机会看了一些。我觉得中国、日本、韩国的电影都很有意思。我看过忻钰坤导演的两部作品,《心迷宫》和《暴裂无声》,我觉得很棒。
这是
Film Criticism
第
12
期
编辑
韩哈哈
摄影
李英武
图片编辑
刘艺琳
资料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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