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丝夫人》,罗塞蒂,1866-68, 1872-73, oil on canvas, Delaware Art Museum, Wilmington
3、简·默里斯(1839-1914)
在罗塞蒂所有的缪斯中,简在他的画作里留下了最突出的印记。她也是他创作高峰期的灵感来源。简是在1858年和威廉·默里斯恋爱的,可是后来,简对她的情人威尔弗里德·斯考文·布朗特说,她从未爱过威廉·默里斯,只是因为他是一个很好的支持者,她才嫁给了他。她可能更喜欢罗塞蒂,但那时罗塞蒂已经和锡达尔在一起了。
简在1857年与罗塞蒂相识,但直到1865年,希达尔死后第三年,她才成为罗塞蒂长期合作的模特。
1870年,罗塞蒂与简的恋情对所有人来说都太明显了,即使是威廉·默里斯也无法忽视。但三人都不希望丑闻被公开。威廉·默里斯甚至和罗塞蒂一起租了一幢庄园,然后他就去冰岛做研究了,让简和罗塞蒂还有他们的孩子呆在一起。
在罗塞蒂的《La Pia de’ Tolomei》中,罗塞蒂用拉丁文写下了一行字:“她因她的诗人丈夫和她的脸闻名,但愿我的画能再为她增加名气。”
Dante Gabriel Rossetti, La Pia de’ Tolomei, 1868-81, Spencer Museum of Art, University of Kansas
在意大利托斯卡纳的马雷马(Maremma,意大利西部滨海地区)流传着这样一个凄惨的故事:在卡沃拉诺村附近的迪·皮耶特拉古堡(Castel di Pietra)中曾经住着一位名叫皮娅·德·托洛美(Pia de
’
Tolomei)的女子,她被嫉妒的丈夫囚禁在那里,后来又被他杀害。但丁·阿利格里在《神曲》里记述了这个故事,他在《炼狱篇》第五歌结尾处写道:“请记住我,我就是那个皮娅/锡耶纳养育了我,马雷马却把我毁灭/那个当初娶了我、给我戴上宝石戒指的人/应当知晓这一切。”读到它的人们无不为皮娅的悲剧命运动容,皮娅也成了后世文艺作品的题材。意大利作曲家盖尔塔诺·多尼采蒂(Gaetano Donizetti)以她的故事为基础写了一部歌剧,英国诗人及画家丹特·加布里埃尔·罗塞蒂(Dante Gabriel Rossetti)也有以她为题材的画作。
The beloved(The Bride) -1873-. is a painting by Dante Gabriel Rossetti
这幅画的镀金框上刻着《所罗门之歌》的两段:“我的良人是我的,我也是他的。”(2:16)和“让他用嘴吻我:(1:2)作品的灵感来自圣经中的所罗门之歌。讲述了一个年轻女子准备结婚的场景,罗塞蒂展示了她掀开面纱,眼睛直视观众。新娘被随从们包围着。前景是一个拿着玫瑰的黑人孩子。新娘身边的女人们看起来皮肤和头发都比她黑,一些现代评论家认为罗塞蒂是在庆祝美丽和多样性,另一些人认为这是种族歧视,认为它强加了白人的美丽标准,因为新娘的肤色,她被定位为高贵的新娘。
所罗门之歌(Song of Solomon),歌中之歌,在《旧约——传道书》之后,通译为《雅歌》,相传为所罗门所作。内容主要为歌颂纯真的爱情的寓言,但解释颇为纷杂。
聊了一堆八卦,再说回莫里斯最富代表性的设计作品墙纸,在网上浏览他设计的壁纸图样时有一款翠绿色卷草图案的壁纸,突然让我联想到了果壳的一篇文章
就因为喜欢这种清新的绿色
,
这家的孩子一个接一个
地被毒死了
,一搜索果然时代相同,网上对于这篇文章有各式各样的引用,最终我找到了真正的出处《中邪:十九世纪家居中的墙纸与砒霜》(
Bitten by Witch Fever: Wallpaper & Arsenic in the Nineteenth-Century Home
)
一百多年前的欧洲,毒药是生活日常用品。比如砷,或者砒霜,曾经大量应用于墨水以及颜色艳丽的墙纸和服装。爱美的女性相信砒霜有美白功效,乐于购买含砷的面膜和肥皂;奥地利人甚至相信砒霜有催情壮阳之效。狄更斯的来孙女、艺术史家露辛达·霍克斯利(Lucinda Hawksley)最近出了新书《中邪:十九世纪家居中的墙纸与砒霜》(Bitten by Witch Fever: Wallpaper &Arsenic in the Nineteenth-Century Home),从大量文学作品和医学案例入手,辅以无数逸事,生动描述了砒霜在十九世纪日常生活中的广泛应用。
威廉·莫里斯设计的极受欢迎的墙纸就含砷,莫里斯出身矿业巨子之家,继承了当时世界上最大的铜矿。挖矿会产生无数含砷的尘土,不但会对环境造成巨大污染,也导致无数矿工死于肺部疾病。当医生去诊治那些砷中毒的矿工时,莫里斯有句名言,说他们“像中了女巫的邪”,这说明莫里斯对砷的毒性毫无概念。直到1860年代,砷中毒的案例(首先是矿工、染匠)才逐渐上了报纸,越来越被重视。
在波士顿有间孤儿院,婴儿一直生重病,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才发现是护士穿了用砷染色的蓝色制服,她们抱着婴儿的时候无异于在让婴儿吸毒气。1870年代,莫里斯迫于公众压力,也开始生产无砷的墙纸,虽然他本人并不相信砷有毒——他自家贴的都是含砷的墙纸,从没见谁不舒服,所以那些生病的人肯定是别的原因导致的。1903年英国立法对食物和饮料中砷的使用进行规范,但从未扩展到墙纸或涂料,也许是因为后来墙纸不流行了,已无禁止的必要。霍克斯利得到英国国家档案馆的授权,在书中附上了馆藏的二百七十五幅“有毒的”绝美墙纸插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