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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不要忘记那些老文物人,我的意思是,咱们文物系统不是光有考古和博物馆的工作人员,还有在文革特殊的情况时,成立过一个北京古书文物清理小组,后来与首都博物馆和文物工作队合并成了北京文物管理处,那里面有很多老人都是文物商店和中国书店所谓的“小业主”。他们也做了很多贡献,我觉得不应该忘记他们。

1908年威廉·盖洛拍摄的慕田峪长城

我们之前讲到长城调查,记得那一次我是以慕田峪长城为主来讲的。慕田峪,当时是北京市规划委员会一个叫魏礼开的同志来负责,他是规划处的工作人员。当时,我们为了保护文物,需要到规划委员会给他们去讲北京的文物。不然他们总说“红线”,比如说府学胡同36号,内有“红线”,有的房子就得拆——来压我们。我一开始也对他们有看法,也口出不逊吧,就说:“红线是祖宗留下的吗?不是你们划的吗?”所以后来就给他们去讲文物的保护。主要是我们的老所长于杰先生,他去讲,讲完了以后跟规划委员会的关系就好多了。原来的规划委员会是不理睬咱们的,觉得文物不重要,后来呢?魏礼开他就偷偷告诉我,说慕田峪要开始要发展旅游了,所以你们要想调查,最好在旅游开发之前调查,这样你们的工作就符合文物考古的规定。那时候我还在文物工作队,还没有北京市文物研究所,所以我就组织我们搞地上文物的同志,我记得有吴元真、晋鸿逵、柳元、梁玉贵,还有我,我们考古组就我一个女同志。所以我们这些搞地上文物的人就说赶快抢在旅游开发之前开展工作,这样有些信息,比如考古信息丢失不了。于是我们开始就对慕田峪展开调查。

1908年威廉·盖洛拍摄的慕田峪长城三座楼

我现在记不清(上世纪)80年代的什么时候去的,已经忘了,这可以再找慕田峪的工作人员问一下。去了以后,首先就是对这些遗址用考古的方法来清理。当时敌台里头,全都淤积的土,好几百年了,就都淤土,后来我们就请上村里的人。我记得那是亓连口吧,还有就是慕田峪村的一些社员来帮我们清理,清理了好多敌台。那些材料,我原来的照片里都有。当时古人建长城时非常科学,我举个例子,有一个叫大角楼的地方再往前,最后一个敌台的长城就顶在了山尽头了,古人就是因地制宜,那就不再建了。我记得,我们清理完了以后还有那个,当时战士上铺房上头去守卫,因为这个骑墙敌台,是戚继光为了体恤战士所以建设的,这样子就可以遮蔽上面的风雨了。我还清楚的记得,我们清理完了以后,里头还有那个软梯的地窝。软梯的地窝有照片,这都很珍贵了。

大角楼内部

再有我们调查这个大角楼的时候,还调查出了一个警门。那个地方是长城一处比较低洼的地方,所以那个地方建了一个墙体加敌台,为了扼守这个地方,那个匾额就叫警门,过去不是说“有警”,就是有了情况了,在这个地儿就得派兵镇守。后来,我调查全国的明代长城上的匾额,很少、甚至是唯一的就是那一处,就叫警门。后来我和吴元真将这一内容发表在《文物》杂志上了。

另外一个,就是我们当时请教老师,都是咱们古建界的前辈。最早的就是杜老杜仙洲。这些老师都是原来古建研究所的,后来就改成了现在的文化遗产研究院。这几位老先生,都是搞古建研究的,有杜老,有祁英涛,有朱希元、罗哲文。那时候还不叫国家文物局,可能还是文化部文物事业管理局,现在人们都笼统称为“国家局”、北京市文物局,都不对,这是没有时间概念。最早的文化部文物局,是文化部郑振铎兼文物局的局长,后来郑振铎逝世以后,就由王冶秋当文化部文物局的局长。

杜仙洲先生

那时候我们请教这些老先生,不容易呀,我们住在村里,老先生们也都在那儿住。我记得杜老为了上山看一个三座楼的遗址,骑着毛驴,上山勘察。最后我们对那三座楼的设计是在杜老和朱希元、罗老他们的指导下,由吴元真来设计,现在在全国长城的铺房里头也是属于最大的之一。当时我们还是持科学的态度,觉得既然是恢复,就要有所依据。因为当时不知道为什么规划系统就选择了慕田峪,那时八达岭长城已经公布为国保单位了,慕田峪当时还不是。这样的话,就请了这些老先生来看图纸。我们是每个敌台都要测量,因为敌台的形制不一样,每一个都不一样,所以我们的图纸都是测绘过的,后来恢复,都是拿图纸为依据。我们的调查是从大角楼一直到十四台,后来王效青他们又一直修到十七、八台,我主持慕田峪的调查工作就是到十四台。

慕田峪长城大角楼横剖面图

所以1998年,我陪克林顿去的时候也就到了十四台,因为那时候还没往前(开发),就没敢往前走,是让克林顿从上山的那个口一直看到十四台。李肇星当时是外交部部长,还有他夫人,我记得当时好像是陪希拉里,她不是女的吗?但是希拉里嫌那天热,总在铺房里呆着,克林顿带着他女儿切尔西,上到十四台了。

我记得当天早上6点就把我们接去了,一直等到中午以后才开始接待。记得中午我们在幕田峪吃的面条,然后就一直等。后来就陪克林顿一行看了这一段。当时给我们每个人发了一个小片儿,类似纸的,搁在胸前,就只有有这个片儿的人才能上去,他的保镖看着都很高大,都是黑人。

1998年6月28日,时任美国总统克林顿和夫人希拉里、女儿切尔西在长城游览

我记得克林顿爬山,背上都是汗,他就是穿的T恤衫。希拉里穿的也很朴素,就是她的背包听说是蛇皮的。还有希拉里的母亲也上去了,我记得希拉里和她母亲没有跟克林顿坐一个车。克林顿坐的是非常长的那种总统的专车。当时我看见那辆车了。后来听说希拉里的母亲就跟记者坐一辆车,希拉里不知道是跟谁一起乘车。当时为什么选择慕田峪呢?是因为美国务卿奥尔布莱特预先到八达岭考察了,她认为那不安全,人比较多,克林顿就是想休息休息,所以她就没选八达岭长城。直到今天八达岭都觉得是个遗憾——美国访华总统里就是克林顿没去过,他们曾出了本书,所有去过的总统都有照片。

1972年2月,时任美国总统尼克松和夫人参观游览八达岭长城

1984年4月29日,时任美国总统里根访华期间偕夫人游览长城

2002年2月22日,时任美国总统布什携夫人劳拉来到八达岭长城

因为当时的美国国务卿奥尔布莱特不让去八达岭长城,我方建议说慕田峪长城安静,再有就是慕田峪长城比较平缓,也比较秀美。那是1998年6月28日,特别热。我记得让我们到八达岭的奇石馆里吃了面条,然后等待他们一行人。克林顿下来的时候,怀柔的同志送给了他们一人一本书。后来,我还记得有一个新华社的记者,我们就问董耀会说能不能与克林顿合一张影,克林顿愿意,于是就照相。照完以后,这位记者又给我寄来相片。当时让我们去之前,打算让怀柔的讲解员来讲解,他们的解说词还给我看过一遍。原本说是让罗老去,但罗老年纪太大了,可能当时就觉得要是派年龄很大的同志,我们的老专家来陪同,也有点失我们的身份。所以我们就是在这么一种情况下去的。

1998年6月28日,时任美国总统克林顿和夫人希拉里、女儿切尔西在长城游览

当时他们介绍慕田峪,就是说他们怎么产栗子,怎么产枣,后来一看这不能讲,另外主要也是怕应变不行,要万一人家要问问题呢,怕接待人员答不出来。我是长城学会副秘书长,董耀会也是,于是外交部就同意我们去参与接待克林顿的活动。

接待克林顿是后来的事情了,之前我们在慕田峪勘察、设计的时候,走遍了社员家,征集了很多石刻。比如那叫鼎建碑,是明朝鼎建碑,还有有的是社员家洗衣服的捶石,有的砌在墙上,当时动员了社员,他们都没要钱,现在我想这些农民还是很淳朴的。

原来我们促成慕田峪搞了一个文物展览室,我和吴元真等同志特别希望在那里能有一个介绍历史的展览。拓片都是吴元真拓的,他拓得好。我们当时清理完每座敌台之后,还出土了一些文物。比如有万历时期的瓷碗,还有战士的顶针——缝衣服的顶针,还有灯台、滚木擂石,还有很多东西。当时我们文物工作队还把那碗修复了,我们当时的观点是,我们清理出来的东西就要放在当地,拿回来就没什么意义了。

第13号敌台出土石炮

慕田峪有“慕字第几台”等,这些当时都拓了,有“慕”字第几台,有“川”字第几台,还有“沿”字第几台,这都是很珍贵的。我想搞这个长城文化带,有些人可能不注意这些。据我接触的就是,“慕”字、“川”字、“沿”字等,我记得灵山铺房上银嵌的刻石拓过拓片,但是好像灵山没有什么台。

“慕字拾台”石额拓片

我最近还找到一些剩余的拓片,我已经跟当时拓拓片的吴先生商量好,这批东西呢,我们两个尤其请他整理一下,然后捐献。我大致在这里翻了翻,也有慕田峪的,也有沿河城的,但是“川”字没有。我曾建议,北京市应该出一个北京长城石刻辑录,我认为这个在“三普”以后还可以更增加。另外我们过去整理过的我也可以拿出来,我写过一篇《北京地区长城石刻》,如果就是过去有的,现在没有了,那我们要存的记录或者拓片可以补充,如果他们现在“三普”又有新发现,不是挺好吗?河北已经出了,宁夏、东北也有此类石刻。北京东西多,北京是“京师”啊,我觉得出一本金石录还是相当必要的。

1984年至1986年,北京文物工作者进行慕田峪长城调查时所拍摄的慕田峪长城正关台

今日慕田峪长城正关台